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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,道,道,非常道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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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,道,道(1)

早春,南方小城的紫荆花约好了一同喷发紫色的花蕾,枝干也开始抽芽,准备夏天的枝繁叶茂。

每次出诊路过这姹紫的大道,总觉得劳累减轻许多。这两天我正在感慨这南方的早春似夏,阳光灿烂的时候,天气预报就报道北方罕见的四月飘雪。结果第二天夜里,冷空气袭到,着单衣的我躲着值班室裹着棉被听着窗外寒风呼号,一夜夏天变冬天,心里祈求各路神仙保佑电话别响起来。

神仙有用的话,世上也没那么多灾厄了,但是当晚好像神仙们比较照顾我,居然让我安睡一夜。直到第二天早上9点,才接到第一个出诊电话,

出诊地点是一个山里的景区,打求助电话的是景区人员,说山上的道观里有人犯心脏病,电话里说的非常急。那个景区我也去过,沿着山路开车上去沿途风光俊秀,可以一直开到海拔约米的山顶,俯瞰整个玉林市时确实有荡胸生层云的感觉。山上的道观香火极旺,据说求财求子祛灾寻姻缘无所不应。

出诊路上,司机大哥出神入化的车技在悬崖路上还能保持时速60公里,路上还接了几个景区的催促来电,在副驾驶的我别说看风景了,紧贴悬崖走的车轮几乎让我想跳车,我只好闭着眼睛装睡觉,表面淡定,心率过速。

在我几乎要呕吐之时救护车终于到达山顶道观,我带着眩晕跳下车,迎面袭来的寒风让我头皮发麻,牙关打架。

昨夜的大风吹得道观前的榕树枝丫凌乱,地上落满的树叶和小树枝披着一层未化的白霜,隐隐约约可闻到香火味,以及一丝丝的硫磺味。一名保安模样的工作人员急匆匆的带着我和护士跑进大堂,大堂里几个保安和一个50来岁道士模样的男人,围着三个赤身露体躺着的人手足无措,大堂里面还有一个穿着道袍的孕妇远远的躲着。其中躺着的两个人头部被衣服盖住,显然已经没有抢救意义了,另外那个躺着的人双手按着自己胸部,后脑勺对着我们,也看不出死活。

大单!我和护士立即开展心肺复苏抢救,当我看到病人的脸时被吓了一跳。此人是个年轻小伙子,似乎像看到什么十分恐怖的东西后被吓得嘴巴大张,眼睛泛白,整个脸扭曲变形,头颈后仰,仿佛在躲避什么东西似的,脸上脖子上还有许多牙印,整个人只有出气没进气了。我开始给他胸外按压时,费了很大力气才能把他的双手挪开。因为已无条件转移,就地抢救了差不多一个小时,终究回天乏术,宣告病人死亡,那个年轻人的眼睛却无法合上。給年轻人盖上脸后我才注意到他的脚,脚上的一对李宁休闲运动鞋样子还很新,却像被过度使用,沾满了泥水,鞋底被磨得坑坑洼洼,鞋边被锐物划出道道深浅不一的划痕,一条黑色耐克运动裤也烂成布条,而小腿也被划伤得血痕累累,右小腿下段的一个伤口甚至可以看见骨头,而左腿骨折的胫骨刺穿了肌肉和皮肤,锐利的骨头在腿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,仿佛是这个人在骨折之后还强行行走,导致断骨像把锯子一样戳穿肌肉,截断血管,锯开皮肤。而他的手,也比这双脚好不到哪去,双手就没有一块好皮肤,像是被车轮碾过似的,十个手指头均露出了白骨,抢救时候太匆忙,没仔细查看。再看旁边两个人,手脚的情况也差不离,都赤身露体,下体和肛门血肉模糊。我可以想象,那被盖住的两张脸,也是一样恐惧扭曲的表情。

“报警没有?”我对旁边的几个人说,这三个人死状也太奇怪了,三个都是年轻人,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死掉,不报警是不可能的。

“报了报了,先打的,再打的。”一个胖保安回答。

“你们谁是这人的家属?”我继续问。

“没有家属,这三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。今早我们例行景区巡查的时候发现了他们,就躺着莲花池那边,看着就快不行了,我们赶紧把他们弄到房子里来。”另外一个保安缩着身子,搓着手取暖。

“你们都不认识他们?”我刚刚抢救的一身汗,现在寒风一吹,如坠冰窟。

“也许是哪里来露营的驴友把,这个季节人虽然少,有些年轻人寻求刺激也是有来的。”那个道士装束的人回答,这人身材瘦削,脸颊如刀刻般,下巴还留着长须,头上束着冠,要不是那枯瘦蜡黄的脸色,看起来倒也仙风道骨。

“既然你们都不是家属,也不认识这三个人,那我只能等警察来了才说明情况了。”遇上这事也算我倒霉,人没抢救成功,白出诊一趟不说,还被冷成狗,回去说不定还得跑一趟警察局,想到这些我心情烦躁,身上更冷,忍不住的打喷嚏。

而警察过来半小时才来到,期间保安们在闲聊,道士嘴里念念有词,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又一圈,在给亡魂做超度。

给警察做好记录后,我赶紧躲回车上,开足暖气,医院。

医院,中午下班后我想反正得去警察局笔录,不如先给老同学黄警官打个电话,电话里黄同学又是一种事情很反常,但他啥都不好透露,得空咱老同学喝茶再聊聊的语气。我也不客气,想着这春茶应该上市了,他手里应该有不错的货色,就约定做了笔录后有空去他家喝茶。

结果到了两周后的一个晚上九点这家伙才有空让我赴约,去到他家,倒是喝到了新鲜的嫩茶,只不过我对茶没研究,喝多好的茶在我这里也和喝三块钱一瓶的冰红茶差不多,黄警官倒是在我面前把新茶说的头头是道,说的我都要觉得这茶能喝醉人了。

后来话题当然是落在那三个死得奇怪的年轻人上。

“叼曲细姑,个两周累过黑纹。”黄警官用着玉林街头烂口话咒骂,品茶的样子却像古风儒雅,两种气质同时出现在他身上,却也不觉尴尬。

“那案子破啦?”我咕噜咕噜趁着口渴把一杯茶干完,心疼得黄警官皱眉头。

“破了,也没破。”

“怎么说呢?那三个年轻人什么来路?死的也够惨的。”

“死不足惜,几只粉仔。这种人,死成什么样都不奇怪。没祸害别人,死山上当他们造福和谐社会了。”

“那什么原因非跑山上去死?我去出诊冷得差点没了半条命。”

“一开始我们以为是这三人瘾头上来了,跑山上找那些玩意。”

“不会吧?景区还有人卖毒品?”想到我还常去那里玩,吓得差点把茶喷出来。

“如果是单纯的毒贩子躲在景区也不出奇,要是普通求财或者以毒养毒的家伙我们早该捉到了,这三人是被虐杀的。”

“虐杀?!”我想起被抢救的那个人那张恐惧扭曲的脸。

“没错,根据法医尸检报告,这三个人都是心源性猝死,解剖发现心脏都有大量淤血和心肌明显损伤,其中一人左心室破裂,心脏内多处的乳头肌断裂,三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,肢体骨折,而且三个人的膝关节、踝关节明显磨损,半月板几乎磨没了,下体折断,肛门直肠破裂。”

“除开肛门、下体的伤?其他表现也符合过度运动导致的猝死吧,偶尔见到马拉松比赛会出现猝死的报道,虽然三个人同时出现太罕见,考虑到毒品的危害,瘾君子用过了头出现猝死也解释的通。”我想起那个年轻人双手捂住胸口,张口呼吸的样子,确实也像剧烈运动后倒地不起。

“你不知道保安被发现时候这三个人是什么形状,咬成一团。”黄警官温了杯茶,缓缓的倒入热水。

“什么意思?咬成一团?”我脑里出现三个人在如同动物一般互相交媾,撕咬。

“虐杀,关键是虐杀。你离开后,我们现场警员发现这三人大腿根部都绑着一个小盒子,盒子里有一支50毫升容量的大号注射器,绑着橡皮筋拉动注射器活塞芯把毒品持续打入体内,哦,那针头法医说扎进股动脉了,三人都是一次扎进去血管,手法很娴熟。”

“简易输液泵变成输毒泵,股动脉穿刺注射让毒品最快速度进入体循环也是够狠的。”我心想这股动脉穿刺我都没做成功过几回,有点惭愧。

“有些老毒棍,血管扎得找不到了也会找股动脉,这不算什么,注射器里面的东西才叫狠。”

“新型毒品?最近新闻好像有报道。”我想起了最近看过的新闻。

“也不知道该不该叫毒品,云南毒理检测中心经验够丰富了吧?也没认全这玩意。”

“没认全?不止一种药?”

“不止,毒品作用于中枢神经不外抑制剂,兴奋剂和致幻剂,这里面除了大剂量高纯度的兴奋中枢神经和引起强烈性兴奋的冰du,还有其他的东西。某几种东南亚罕见的植物萃取剂,还有毒理中心都不肯透露的某种真菌,据说能直接迅速感染大脑。这些东西合起来应用,同时具有致幻大脑,强烈的兴奋中枢神经,还能起麻醉镇痛作用。”黄警官倒吸一口气,拿起暖好的茶抿了一口。

“也就是说,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费尽心思,用毒品毒药洗脑这三个人,这三个哥们被头脑中的幻觉驱使,亡命爬山,不知痛苦也不知劳累?”这三人累的心力衰竭,手脚骨折却没办法停下,直至倒地仍用手往前爬的情形出现在我脑里,我怀疑他们当时是清醒着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。

“对,费尽心思。警局花了大量人力物力才查到蛛丝马迹。这三个人都是欠了高利贷的粉仔,走投无路了在网上遇到一个财主供他们花销,局里查他们死前一周都好像发了大财,他们最后接到同一条信息莲花山,凌晨1点,10万。这三个人爬到山顶还剩半条命,却不知道为什么像疯狗一样互相撕咬,耗尽最后一丝气力,最后三个都没了命。”

“怪不得我抢救的那人脸上脖子上全是牙印。不过10万块一条命,这买卖居然他们也去做。这幕后黑手抓住了吗?”我感慨人命低贱,这幕后的黑手控制人的手段残忍。

“线索断在了某个缅甸的赌场里。境外势力操控,我们无能为力。”黄警官有点愤愤不平。

“那这动机我还是想不明白,为什么千里迢迢的来这里用这种方式杀了这三个人?”

“我们也搞不清楚,查来查去,也没有更多的进展。不过法医在这三人身上还发现了些不同寻常的邪门玩意。”

“邪门?”我心想,难道这三个人死的还不够邪门?

“这三人尸体解剖胃里面都发现有大量的纸灰,胃内还分别发现了一条黑色蜈蚣,一条小青蛇,和一个金色蟾蜍,都被纸灰包裹着。三个人背部都印着卦象,我咨询了风水先生,说是蛊卦,说什么元亨,利涉大川;先甲三日,后甲三日。反正莫名其妙,故弄玄虚的玩意。”黄警官说的有点不耐烦,他生性开朗,最讨厌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,我却听得有点熟悉,好像哪里见到过。

“等等,蜈蚣,蛇,蟾蜍?这不是蛊么?我大学还真读过一本书记载有这东西!”我努力回忆,却抓不住那片记忆。

“你一个医学生解剖尸体就算了,还得学下蛊这玩意?”黄警官笑着说。

“《景岳全书》!张景岳!世传广粤深山之人,以毒蛇,蜈蚣,蛤蟆三物同器盛之,任其互相吞食,遗一物独存者以为蛊,又谓之挑生蛊!”我大学时候看到的中医经典里面的一段话,印象深刻,现在居然还能背出来!

“什么玩意?你们中医还真有下蛊治病?”黄警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。

“那些都是古代人医学探索的一些方法,探索过程肯定有弯路,现代人去其糟粕,留其精华。说起中医,我又想起来一件事。”我心里忽然有了豁然开朗的感觉。“相传葛洪曾在莲花顶炼丹,也就是命案发生地。”

“葛洪又是谁啊!?你认识的啊?”

“启发屠呦呦发现青蒿素治疗疟疾那个古代老中医!古代医道不分,很多名医同时也是道士!平时看看病人,得闲就练练丹求长生。葛洪是道士,张景岳也是道士!”

“道士?道观?死人?!难道?操!”黄警官好像想到了什么。

“那个道士!你们审过没有?”

“你是说当天在场的那个?我们传唤过他了解情况,这人有充分不在场证明,而且他也活不了几天了,肝癌,我们也不敢留他太久免得倒在警局里,今天让他回去了。”

“动机!他有作案的动机!”我想起那那个道士枯瘦蜡黄的脸,典型的晚期肝病面容。

“什么动机?难道挖肝不成?他自己也没那个本事移植吧?”

“这家伙不想死还想长生!想成仙!古代的认为炼丹服用后能长生不老,炼丹又分外丹和内丹,外丹外丹术源于黄老道,是在丹炉中烧炼矿物以制造“仙丹”,这现代的化学、还有毒品的制造都可以追溯到炼丹,而内丹是将人体拟作炉鼎,用以习炼精气神,凝结成丹。也是中医的精气神理论来源之一。这个我们上医学史都有讲到。”

“这炼丹如果能长生不老,那历史也应该有记录吧?几千年来也没确切记录有那个成仙得道长生不老。我看这群道士就是大忽悠。”

“真正的道士其实并不是追求长生不死,而是在于悟道,明白万物运行的道理,研究人生老病死的规律。有一些邪门歪道,或被死亡的恐惧所蒙蔽,或利益的趋使,走了歪路,把道教理论和蛊毒、邪术、毒品这些邪门实践结合,妄求不死不灭。”

“艹!今天审他时候他还和我谈笑风生,给我灌输了一大堆养生知识。这大忽悠!来不及等局里了,走,我和你去会他一会。”

“去哪?”我一脸茫然。

“莲花山啊,走啊,呆着干嘛?!”黄警官一把把我拖着出门,说实在话,我一点都不想再去那个道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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